齊魯文化的歷史起源
而到了武王時,九年,欲修文王業(yè),東伐,以觀諸侯集否。師行,師尚父左杖黃鉞,右把白旄以誓,曰:“蒼兕蒼兕,總爾眾庶,與爾舟楫,后至者斬!”遂至盟津。諸侯不期而會者八百諸侯。諸侯皆曰:“紂可伐也!”武王曰:“未可。”還師,與太公作此《太誓》。
居二年,紂殺王子比干,囚箕子。武王將伐紂,卜龜兆,不吉,風(fēng)雨驟至。群公盡懼,惟太公強之,勸武王,武王于是遂行。十一年正月甲子,誓于牧野,伐商紂。紂師敗績。紂反走,登鹿臺,遂追斬紂。 明日,武王立于社,群分奉明水,衛(wèi)康叔封布采席,師尚父牽牲,史佚策祝,以告神討紂之罪。散鹿臺之錢,發(fā)巨橋之粟,以振貧民。封比干墓,釋箕子囚。遷九鼎,修周政,與天下更始。師尚父謀居多。
正是因為如此,“于是武王已平商而王天下,封師尚父于齊營丘。”可見太公望的被封,主要原因在于“謀計為多”、“謀居多”,也即主要在于功勞與貢獻。那么,他在受封于齊之后,在齊國推行“尊賢上功”的基本國策,也就是非常順理成章的事情了。
姜姓的太公望是以外戚姻親兼功臣的身份而受封的,這也會使他對封國的感覺與周公旦不同。這是因為,周天子分封、管轄的諸侯方國,屬于周王朝統(tǒng)一的政權(quán)機構(gòu)和系統(tǒng),自身不具備完整的國家政權(quán)機構(gòu)。這樣,他們還必須以臣僚的身份為周王室服務(wù)。上文已經(jīng)提到,太公望姜尚輔佐文王、武王,就是這樣。
《史記?楚世家》載“楚子熊繹與魯國伯禽、衛(wèi)康叔子牟、晉侯燮、齊太公子呂伋俱事成王”;《左傳?昭公十二年》載“熊繹與呂伋、王孫牟、燮父、禽父并事康王”,也都是這樣。在《尚書?顧命》中,還記載了周成王死后齊侯呂伋奉命帶領(lǐng)二千戈、虎賁百人迎太子釗即位(是為周康王)的事,更說明了這種臣僚地位。雖然同屬臣僚,同姓與異性畢竟又有親疏之別,太公望不可能不懂得這一點。
另外,齊國的國君雖然被稱作“公”,如太公望、丁公呂伋,但這只是一種尊稱而不是爵位,正如“伯”指同輩兄長、“子”指晚輩、“男”指相對于女、“侯”指斥侯那樣,因為當(dāng)時還沒有形成公侯伯子男的五等爵位制,所以“丁公呂伋”有時也被稱作“齊侯呂伋”。再者,周王朝還實行“諸監(jiān)”制,即由中央派出諸監(jiān),監(jiān)視各諸侯方國,齊國當(dāng)然也要被置于諸監(jiān)的監(jiān)視之下。
據(jù)《史記?齊太公世家》,“哀公時,紀(jì)侯譖之周,周烹哀公而立其弟靜,是為胡公。胡公徙都薄姑,而當(dāng)周夷王之時。”這里的紀(jì)侯可能就是負(fù)責(zé)監(jiān)視齊國的諸監(jiān),他對周夷王講了不利于齊哀公的話,齊哀公就被烹殺了。對于齊國所處的這樣的社會地位,太公望不會是不清楚的,所以他要站穩(wěn)腳跟,就不能依賴像魯國那樣的“親親上恩”,而必須依靠“尊賢尚功”。
與“尊賢上功”相聯(lián)系,太公望還實行了“因俗簡禮”的方針!妒酚?齊太公世家》云:“太公至國,修政,因其俗,簡其禮,通商工之業(yè),便漁鹽之利”?磥磉@是從當(dāng)?shù)?ldquo;商工”“漁鹽”的實際情況出發(fā)的。齊地原屬東夷,當(dāng)?shù)厝撕芏嘁陨坦O鹽為業(yè),與西部以農(nóng)為主業(yè)有所不同,隨之,在禮俗方面也有較大的差異,不如西部人那樣看重禮數(shù),這樣,“因其俗,簡其禮”就是十分必要的了。果然,由于這項政策對路,齊國便很快發(fā)展起來。
《齊太公世家》接著這樣寫道:“而人民多歸齊,齊為大國。及周成王少時,管蔡作亂,淮夷畔周,乃使召康公命太公曰:‘東至海,西至河,南至穆陵,北至無棣,五侯九伯,實得征之。’齊由此得征伐,為大國,都營丘。”這說明“尊賢上功”、“因俗簡禮”的治國之策是取得了較為顯著的成效的。
《漢書?地理志》亦云:“初太公治齊,修道術(shù),尊賢智,賞有功,故至今其士多好經(jīng)術(shù),矜功名,舒緩闊達而足智。”從后來在齊國這種文化的陶冶之下出現(xiàn)的許多人物,如管仲、晏嬰、孫武、孫臏等人看,他們的確稱得上“足智”,但是由于這種文化也以“矜功名”為特征,所以要做到真正的“舒緩闊達”卻并不容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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